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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五九一章 生杀予夺难言苦,银月高悬请圣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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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最新网址:xs此言一出,众人面色皆变。

  道穹苍在电光火石间出手,都没人看清他做了什么动作,一点微小萤光已从其指尖弹出。

  「咻!」

  事实证明,不论何时,诸圣都对这这位神鬼莫测的道殿主,有着一定的防备心。

  几乎在他动手的同一刻,徐小受不见了,桑老、水鬼奥义一绽遁入道则。

  岑乔夫提斧一搂,月宫离给搂到了他身前当盾牌。

  月宫离又顷刻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是一副棺材在原地进行格挡。

  独独提出「月宫离有问题」的白胄,似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绝对的自己人了,还在等待答案,对大伙的戒备心少了点。

  道穹苍的一指,竟也不是在针对月宫离,而就是他白胄!

  「唔?」

  白胄嘴都还没闭上。

  那点萤光已从其喉间没入,连圣力感应之下都消匿无形。

  「你干什么?」

  白胄怒了,面色铁青喝道:「老子提的问题,你对老子动手?你给老子喂了什么?你才是邪神?」

  轰的一声,鬼气肆虐升腾,战况似要一触即发。

  偏偏喂下白胄种子的道穹苍,得手后蹭蹭爆撤,就不应战。

  同时指尖掐印,接连施术:

  「大感应术!」

  「大异常术!」

  这两式,都是道穹苍的被动技,用来感应祖神级别的影响,以及自身状态被动陷入异常但无从察觉后的提醒。

  被动技主动化,本质是道穹苍将自身血肉的一部分——天机分子,融进白胄的身体。

  这当然很容易被白胄找出来,乃至反向利用。

  但只消在极短时间内,完成一次快速的「指向性」排查,查完后天机分子自我分解,白胄便很难利用得了。

  道穹苍要查的,自然不是其他眼下不相关的东西,只是「邪神之力的气息」。

  但凡白胄有问题,邪神之力他可以不染,但气息必染。

  只是……

  一眨眼的功夫,天机分子已然自解,道穹苍毫无所得。

  「抱歉。」

  他遥遥立在半空,点头致歉:「是我多疑了,你并没有半点问题。」

  白胄脸色已如黑炭,沉声叱道:「有问题的也该是月宫离,老子怎么可能有问题?」

  「那我又怎可能有问题?」月宫离不知何时已从另一边天探头,「我疯了才会主动去和祂合作吧!」

  「不错。」道穹苍轻颔首,「他必不可能有问题,因而提出这问题的你,才是嫌疑最大……方才颇有冒犯,勿怪。」

  必不可能?

  白胄简直难以遏制心头怒火:「早前他就同祟阴……那位合作了一次,你说他必不可能有问题?你问问在场几位,谁信!」

  桑老、水鬼等相继露面,岑乔夫也面色不大好地从棺材后边露头,各自眼神不外乎在说:

  你,必须给一个解释。

  是的,谁都无法接受突然之间被检查,哪怕那是善意的。

  能修至半圣,谁身上没点秘密,没点底牌呢?

  道穹苍此举,简直是在众人原则的红线上肆意蹦跶。

  「我的错。」

  道穹苍只是认错,不曾解释。

  他无法同这些眼界上的蝼蚁们去解释:

  作为一位圣帝传人,月宫离可以非不得已下暂时委身祟阴邪神,寻求自己的帮助。

  但被祖神寄身、操纵而无从察觉,乃至是主动去和祟阴邪神合作,这些……

  通通不可能

  道穹苍怀疑过斩神斧、裂魔斧有问题,都没怀疑月宫离有问题。

  月宫离的地位、能力、背景等,决定了他哪怕能召唤出一个「祟阴邪神」来,也注定只能是圣祖的人。

  饶妄则都有可能去和祟阴邪神合作,因为他的家族需要一个逆风翻盘的机会,为此可能铤而走险。

  月宫离不会。

  作为寒宫帝境的未来继承人,他何须如此?

  他只消活着,便是的日后天下第一圣帝——直接保送,华长灯都要因云山华氏的束缚而退居次位!

  但这些……

  说不得。

  圣奴名为「奴」,确实有自知之明。

  皇帝从不用银扁担或金扁担,因而奴者,也永远想不破上位者到底在作何思考。

  白胄气到发抖。

  他当然不知晓这些。

  现在是灵台处唯一的一缕冷静思绪,提醒着他此地没一个是戌月灰宫的真正合作伙伴,哪怕徐小受。

  所以,便是遭此大辱,为了活命,为了戌月灰宫,他不能出手!

  「够了。」

  关键时刻,掉链子消失后又重新连接回来的一言堂堂主徐小受发声了。

  他怒瞪向道穹苍,以此彰显自己对方才此人此举感到十分愤怒:

  「骚老道,你不该如此多疑,更不该对我们的伙伴以这种方式出手查探,你错了!」

  「我确实错了。」

  「道歉。」

  「对不起。」道穹苍知错快,认错也快,主打的就是一个态度好。

  「对不起不够,要鞠躬!」

  「白胄宫主,我错了,请原谅我方才的无知多疑与冒犯。」道穹苍手捧左胸,优雅地九十度弯腰。

  这腰弯得、歉道得,快到了一个极致。

  人家白胄那边气都还没攀上高峰呢,对方三十年道殿主,已对你这个黑暗势力老大摧眉折腰了。

  还能怎么办?

  白胄自认为撕破脸,自身也根本没有接得住在场诸圣联手的力量。

  既如此,只能借坡下驴,忍下这茬了。

  「罢了。」

  他一挥袖,抄起酒葫芦咕噜灌了几口,闷闷道:「老子认了!」

  徐小受见状,心头暗松一口气的同时,不免也有些感同身受的愤懑。

  打从心底,他认可道穹苍的决绝,因为现在已没那么多时间给大家你来我往互相推拉慢慢去验身份了。

  但这事儿本身,又忒不公平,凭什么你能测我,我不能反抗?

  可话又说回来……

 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,菜,就是原罪。

  菜就活该被人喂火种,被人献祭当炮灰,乃至被测。

  能怎么办呢?

  主导局面的徐小受,一点都不想去主导这种破烂事,恶狠狠再剐了骚包老道一眼,狠厉道:

  「没有下次,否则,我会出手!」

  好……道穹苍默默点头,目光若有若无挪到了圣奴几人身上。

  白胄没问题,是否问题出在他们几个身上呢?

  樵夫和斧……知错认错不改错,道穹苍重点锁定了岑乔夫,再有下次,他还是会出手。

  正如徐小受所想的一般,道穹苍也知晓现下没那么多时间去「慢慢验证」。

  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唱黑脸,一言堂堂主受爷才能更好地前进。

  道穹苍自己当过堂主,彼时就烦爱苍生黑脸唱得不够黑,现在自己来,当然知晓个中的度该如何把握——没有度,就是最好的黑脸的度!

  ……

  「出发!」

  双斧没有问题,白胄没有问题,徐小受意识到真不能在原地打转了。

  此间几人,彼此就没有多少信任。

  信任,又是在时间的推移下,会被一点点磨灭掉的东西。

  届时相互间更多的小问题、小麻烦将接肘而至,哪怕是旧账都会被一一翻出——这必然是祟阴邪神最想看到的局面。

  因而,再这么磨蹭下去,队伍没走两步,心直接散了。

  可要说到「出发」……

  所有人遥遥看向徐小受,方才指路的有两人,该听谁的?

  「我去过司命神殿。」

  月宫离不知哪来的自信,竟认为他的方向要比神鬼莫测道穹苍的准。

  徐小受自己就捏着一个前往司命神殿的方向,却无法笃定。

  他看向了道穹苍。

  后者沉吟之后出声:「如果诸位都还不确定,我建议听月宫离的。」

  这话,连看都不带看其他几人,摆明了直接对着徐小受讲。

  他知道我也有方向……徐小受顿时明白了,这老登妥定是知晓自己在斩神令上动了手脚。

  「好。」

  他不假思索就答应了。

  道穹苍绝对也有他的考量,如果他这么信任月宫离的话。

  「谢谢。」

  得到首肯的月宫离热泪盈眶,一肚子骚话争先恐后各要从嘴里蹦出来。

  可嘴都还没张开,徐小受冷眼横了过来:

  「你再废话,我会出手。」

  呃……月宫离表情一阵难受,沉默低头走到了阴灵柩旁,将扁扁的棺材打开。

  「嚯?」

  六髓尸王倒立走出,左顾右盼,好不凶萌。

  「你有点正形好吧!」月宫离绷不住了,一脚怒踹而去,给后者踹成了睡姿腾挪。

  他龇着牙暗吸一口气,脸上有些挂不住地命令道:

  「去探路,司命神殿,我们去过的。」

  嚯?

  六髓尸王转过头盯着他,仿佛在思考什么。

  盯了好一阵,它忽地抄起阴灵柩,咣咣咣对着月宫离砸了起来。

  「草……不要……唔……救救……啊啊啊……」

  烟尘四起。

  月宫离给砸进了地底。

  所有人呆在了原地,表情复杂。

  徐小受心头更是五味杂陈,某一刻甚至有了调头回第一重天的想法。

  这队伍,怎么带啊?

  这一帮人里头就没一个有正形的,还想去讨伐祟阴邪神?

  ……

  这一砸,就砸了小半株香时间。

  对自家尸毫无防备的月宫离,愣是从头到尾被硬控住,给他养的尸王抽进地底深坑。

  「不对。」

  眼瞅着百丈、千丈之深,都给六髓尸王以暴力凿了出来,道穹苍眉头忽然一蹙。

  兴许,不是胡闹?

  终于在某一个临界点时,一道爆怒身影穿过烟尘蹿上高空,浑身染血狼狈不堪的月宫离破土而出:

  「反了你了?」

  他掐住印决,刚想发动教训一下叛逆的尸王。

  咻。

  六髓尸王也从老鼠洞一般不知凿向了哪里的地底中一跃跳了出来,它率先扔出了阴灵柩,挡在了自己身前。

  接着膝盖一抻,将夹在膝完处的一块古老牌匾甩了出去,牌匾如飞来骨般划过一个优美弧度,在月宫离看不见的地方,狠狠击中了他的翘臀。

  滋……

  血染司命神殿。

  「草!」

  月宫离捂臀大叫。

  刚想回击,转身望去时,那牌匾咣地插在地上,露在外边的有三个大字:

  「司命神……」

  就是「司命神殿」!

  这牌匾,竟不在自己感知中的那个方向,也不在道穹苍指的位置。

  而在地底?

  一瞬间,所有目光落到了六髓尸王身上。

  徐小受也是同时意识到了,包括自己,月宫离、道穹苍,全部人受到了祟阴邪神的指引。

  但六髓尸王身上的圣祖之力,源于最初,它做到了不受指引?

  还是因为,它蠢?

  「嚯?」

  六髓尸王迎着众人目光,左右换脚弹跳快乐起舞,仿在邀功。

  咣一个大巴掌,月宫离以棺为掌,狠狠将这尸王抽飞,径直来到了牌匾前。

  「不错,正是‘司命神殿"!」

  同徐小受、道穹苍等只是「见过」不同,月宫离「入过」这牌匾,知晓眼前这玩意如假包换。

  只消一个意念,他现在就能进去。

  「进否?」

  月宫离却偏头看向受爷。

  此地理事的不是自己,再上有道穹苍,再再上是这位年轻人。

  「我和华渊那会还在里头聊天,祖树枝条突然涌出,将我等逼出司命神殿。」

  「这之后,就是祂降临夺我魂血,以及暗中寄生华渊一事了。」

  「再后,就是第一重天了,这些你们都知道。」月宫离解释了几句。

  徐小受闻声点头,环顾四下,发现桑水岑白等都在,并无缺人。

  奇怪……他心中又隐隐有一种还缺了谁的感觉,可时不我待,没空去纠结细枝末节。

  「你先进。」

  下巴对月宫离一努。

  后者脸色直接僵住,刚想开口,又意识到自己此前就说了「甘当炮灰」这些话。

  他犹豫了一下,转头看向白胄:「要不……」

  噌一下,白胄方才勉强压下去的火气,直接点燃,甚至再冒三丈,目眦欲裂道:

  「老子……」

  月宫离给那疯婆娘的剧烈反应吓一跳,他同样没有接战此地诸圣的能力,立马改口道:

  「我进!我进!」

  白胄脸色这才好看些许,嗤鼻冷哼了一声。

 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,老子看起来好欺负,真就可着老子一个来欺负了?

  岑乔夫在后方看得瑟瑟发抖。

  他完全能感同身受白胄式悲哀。

  但凡此地话事人不是徐小受,自己身前没站着水火两大奥义半圣。

  换个地方,换个时间,当炮灰的,都该是自己。

  可是……

  吾,已臻半圣!

  说好的「圣不可辱」呢?

  怎的这一路走来,光看着「圣辱圣,尸辱圣」了,半圣该有的尊严呢?

  回来啊,我的尊严……

  腹诽之时,前头牌匾处,月宫离半只脚犹犹豫豫、散散慢慢地踩上司命神殿几个大字,好不难受地主动想要跻身而入这牌匾。

  「且慢。」

  道穹苍突地出声。

  月宫离噌一下消失在原地,下一息已出现在道穹苍屁股下面,抱着他的大腿声泪俱下:

  「老兄!」

  「道老兄,你终于发声了!」

  「我苦哇,我就等你这句话了,你得为我做主……」

  啪叽一下,道穹苍一把将月宫离踹倒在地,郑重其事伸手,摁住了自己的左肩胛骨。

  咔。

  机扩声响。

  众人翘首而望,月宫离目露希冀之光。

  道穹苍的肩胛骨裂开一个小洞,从中飞出了一只金黄色的小蜜蜂,蜂尾白色,肿肿涨涨的,好像挤一下会流脓。

  徐小受眉头一皱。

  好恶心,但又好期待,骚包老道在玩什么?

  但见道穹苍将那肿胀的白色一摁,蜜蜂的蜂尾便被推往前,嗤的捅破脑袋——原来是两个按钮拼凑而成的蜜蜂小玩具呢!

  天机道纹适时亮起,一只肉嘟嘟的可爱小精灵便跳了出来,绕着道穹苍开始盘旋:

  「天机精灵小柒驾到~」

  「老道老道,你遇到什么难题了吗,召唤小柒有什么事吗?」

  绕着绕着,小柒看到了徐小受,脸上浮现惊讶:

  「呀!」

  「你也在这里,受爷。」

  徐小受,当场石化!

  等了半天,你召唤了出来了这么个玩意?

  我还以为你要掏出一具解放态天机神使,放里面去探路呢!

  「去。」

  道穹苍还真是这么打算的,一指牌匾,对小柒道:「钻进去,我猜会有事故发生。」

  小柒本来兴致勃勃,听到后半句话僵在半空,翅膀都扇不动了,「故、故事?」

  「是事故。」

  砰!

  道穹苍道完一个天机抽射,精准射门。

  小柒,被他踢进了司命神殿的牌匾当中。

  「啊——」

  惨叫声响起的同时,天机精灵消失不见,同时司命神殿周遭氤出了一股微弱的光芒。

  淡淡的力量波纹扩散而开。

  月宫离瞪着大眼,心想原来我进入后,牌匾还有这些变化。

  突然间!

  「嘶——」

  一声凄厉的惨叫自灵魂深处响起。

  那司命神殿的牌匾之上,忽然探出来一个身姿曼妙的黑裙美妇。

  众人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她相貌如何。

  黑裙美妇轻轻一揽,将临得最近的道穹苍埋进了柔软的胸怀里,将之锁着拽进了司命神殿四个大字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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